13
我带他们去了那片林子。
路上风刮得很猛，吹得我眼睛发涩。
我站在边上，看他们扒开草皮、撬开冻土。
手套、布袋、防腐液的味道还在空气里。
我记得我挖了三层。
我记得我打了两个死结。
我记得我跪在这里，一铲一铲把她埋下去。
我告诉他们：“再往下挖一点，就到了。”
他们说：“已经到了。”
我皱眉：“不可能，就在下面。”
他们把那具东西从土里拖出来的时候，我站得很近。
防水布裹得很好，外面还有一层袋子。
我认得出，那是我家车库里的工业垃圾袋。
我亲手套上的。
可一解开，我整个人僵住了。
尸体已经变形，只剩一半骨架。
枯瘦，像个小小的球，缩在袋子角落。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那不是陈静姝。
“......不是她。”
我开口，声音发虚。
“陈静姝......不是这样......”
警察没搭理我。
他们拨开衣角，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
一条项链。
很细，坠子是一个金色圆环，外壳已经氧化。
我看着那个吊坠，脑子里像被什么戳了一下。
“......这个不是......”
那是我儿子的。
警察说，“带来的法医说过，大小、发育期、骨龄，都核实一下。”
“陈静姝不是个孕妇？”
“可你埋的，是个孩子。”
我蹲下来，盯着那具尸骨，整个人像被凿开。
我不记得了。
我真的不记得了。
那天，我明明是去埋陈静姝的。
可我为什么，会埋到我儿子？
为什么......
陈静姝不见了？
我儿子却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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