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她用力推开萧景桓，却被他反手搂住腰身护在怀中。
下一刻，箭雨倾盆而下。
利箭入肉的声音接连不断，姜星绾感觉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
她惊恐地抬头，只见萧景桓的后背插满了箭矢。
鲜血顺着箭杆汩汩流出，将他月白色的长袍染成刺目的红。
“萧景桓！”
她撕心裂肺地喊出声。
萧景桓却对她笑了笑，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别怕......”
话音未落，他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姜星绾慌忙扶住他，手掌立刻被他的血浸透。
整整六支箭，深深扎在他身上。
“坚持住！
求求你！”
姜星绾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与鲜血混在一起。
远处传来援军的号角声。
是西域王庭的援兵到了。
叛军开始溃散，但姜星绾已经无暇顾及。
她用尽全力撑起萧景桓，一步一步向医庐挪去。
“别睡！
看着我！”
她不断和他说话，生怕他一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
萧景桓的头无力地靠在她肩上，呼吸越来越微弱。
他的血在雪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触目惊心。
医庐内，药炉上的水已经烧干，发出刺耳的“滋滋”
声。
姜星绾将萧景桓小心地放在床榻上，他的血立刻浸透了雪白的床单。
“银针！
止血散！
快！”
她颤抖着翻找药柜，瓶瓶罐罐在她手中叮当作响。
萧景桓的嘴唇已经泛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别……费力了……”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微弱如蚊蚋。
“闭嘴！”
姜星绾厉声喝道，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你不是说过要护我周全吗？你不是说过要带我走遍西域吗？你不能食言！”
她手忙脚乱地剪开他的衣衫，露出那些狰狞的伤口。
箭头深深嵌入皮肉，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泛紫。
“有毒……”
她倒吸一口冷气。
萧景桓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傻姑娘，哭什么。”
姜星绾咬紧嘴唇，拿起银针，却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
“我做不到，我下不了手！”
她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软弱。
萧景桓突然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惊人。
“听着！”
他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溢出一丝鲜血，“纪司珩在谷外，他带了御医……”
姜星绾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你知道他在？”
萧景桓微微点头，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他能救你，我恐怕不行了。”
“不！”
姜星绾崩溃地摇头，“我不要他救！
我只要你活着！”
萧景桓的手缓缓抚上她的脸颊，拭去她的泪水。
“傻姑娘，我这一生，足够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萧景桓？萧景桓！”
姜星绾疯狂地摇晃他的身体，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来人啊！
救命！”
她跌跌撞撞地冲出医庐，在漫天火光中，她看见纪司珩带着御医匆匆赶来。
他的脸上满是焦急，眼中只有她的安危。
“阿绾！
你没事吧？”
姜星绾却像没看见他一样，径直冲向那位御医。
“救救他！
求求你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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