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边缘的阴森老宅外，爬满铁锈的铁艺围栏缠绕着枯萎藤蔓，在夜风里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楚妄蝶站在二楼窗口，指尖抚过冰凉的玻璃，目光穿过街道，落在对面阁楼的侧影上——那里亮着暖黄色的灯光，霍冥屿正坐在书桌前翻动书页，睫毛在眼下投出青黑的阴影。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橱窗里的瓷娃娃脖颈处系着蝴蝶结，与霍冥屿今天系的领带是同一种蓝色。
这个认知让她心脏狂跳，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藤蔓从胸腔里破土而出，沿着血管疯狂生长。
地下室的冰箱传来轻微嗡鸣。
楚妄蝶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下去，福尔马林浸泡的标本在玻璃罐里浮沉，其中一尊尚未完工的人体模型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她打开冰柜，取出昨夜在巷口捡到的流浪猫尸体，手术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你说，霍先生会喜欢蝴蝶标本吗？”
猫爪突然抽搐了一下，她咯咯笑起来，“别怕，很快就不痛了。”
凌晨三点，楚妄蝶裹着黑色斗篷站在霍冥屿窗前。
窗帘缝隙里漏出的月光，正落在他沉睡的侧脸上。
她从袖口摸出浸过氯仿的手帕，指尖划过他颤抖的睫毛时，忽然想起上周在花店，他接过红玫瑰时指尖的温度。
“冥屿，”
她轻声呢喃，“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地下室的铁架床上，霍冥屿在剧痛中醒来。
手腕和脚踝被皮带勒出血痕，头顶的吊灯忽明忽暗，照亮了墙壁上密密麻麻的蝴蝶标本——每一只都被钉在黑丝绒板上，翅膀张开的角度分毫不差。
楚妄蝶抱着玻璃罐靠近，罐子里泡着半具扭曲的人形标本，指甲上还涂着剥落的红指甲油。
“这是第五个。”
她用镊子夹起一块碎骨，“她总说要离开，可离开的人都该被做成标本。”
霍冥屿想尖叫，却发现喉咙里像塞着浸满福尔马林的棉花。
楚妄蝶的指尖抚过他的锁骨，“但你不一样，冥屿，你会是最完美的蝴蝶。”
手术刀划开皮肤的瞬间，霍冥屿闻到了她发间的茉莉香。
那些被囚禁的日夜，她时而温柔地喂他喝水，时而用滚烫的蜡油滴在他伤口上，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
当她用钢钉固定他弯曲的指节时，他终于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为什么……因为爱啊。”
楚妄蝶将最后一只银蝶别在他发间，玻璃罐里的福尔马林泛起细小的涟漪。
她吻过他失去光泽的眼睛，轻声说，“蝴蝶只有被钉在标本盒里，才能永远不离开花朵。”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爬上老宅屋檐时，楚妄蝶坐在地下室中央，膝头放着最新完成的标本。
霍冥屿的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翅膀般张开的双臂上，纹着她用手术刀刻下的蝴蝶图腾。
远处传来小镇早班车的汽笛声，她轻轻摇晃着身体，哼起那首只有他们听过的摇篮曲，声音逐渐淹没在福尔马林的气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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