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年后的春天，宋宇安和温昕然在郊外的小教堂举行了简单的订婚仪式。
没有奢华的排场，没有繁复的礼节，只有十几位至亲好友。
好朋友帮他整理领结时，眼眶微红：“真好啊，你终于笑了。”
宋宇安望向镜中的自己，曾经总是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唇角带着自然的弧度。
温昕然站在门外等他，手里攥着一小束铃兰，紧张得像个第一次约会的少女。
“紧张？”
他笑着问。
“嗯……”
她老实承认，“怕你反悔。”
他伸手替她整理衣领，指尖碰到她微烫的皮肤：“不会了。”
神父向宋宇安询问，是否愿意娶面前的女人。
看着温昕然温柔的眼眸，宋宇安弯起唇角：“我愿意。”
当戒指套上无名指时，宋宇安恍惚想起两年前在宫殿孤立无援的夜晚。
夜深人静时，宋宇安偶尔还会梦见那座金銮殿。
梦里的贺怀钰站在高阶之上，玄色凤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惊醒时，温昕然总会第一时间握住他的手：“我在这，别怕。”
那些记忆不再像刀，反而像一本泛黄的旧书，疼痛已经模糊，留下的只是成长的痕迹。
“要不要去院子走走？”
温昕然问。
他摇头，靠进她怀里：“没事，就只是噩梦而已。”
窗外，初夏的萤火虫在花园里明明灭灭，像散落的星辰。
男子监狱的放风时间，庄容泽蜷缩在角落。
曾经英俊的脸庞布满淤青，右腿因为“意外”
摔下楼梯而跛了。
同监室的男囚都知道，这个总在半夜尖叫的男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有人踹翻他的饭盆，“装什么清高？！”
庄容泽趴在地上咳嗽，血丝渗进指缝。
恍惚间，他想起那年太医院的密室里，自己亲手往补药里加的毒药。
报应来得竟比想象中更快。
与此同时，非洲草原的落日将贺怀钰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刚帮助医生结束一场长达八小时的手术，白大褂上还沾着血迹。
护士递来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播放宋宇安的设计展专访。
“新作品的灵感来自我太太。”
视频里的他无名指上戴着婚戒，“她教会我，伤口也可以开出花来。”
贺怀钰关掉页面，继续去帮忙。
公益事业的劳累可以让她忘却对宋宇安的思念。
窗外，星河低垂，她终于明白，爱不是强求，而是在自己的位置上，活成值得他曾经爱过的模样。
婚礼后的蜜月旅行，宋宇安和温昕然去了北海道的海岸。
夜潮退去后的沙滩上，他突然指向天际：“看，流星雨。”
温昕然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星光倒映在她眼底：“比七星连珠好看。”
他笑出声来，海风把发丝吹到他唇边。
远处灯塔的光束扫过海面，像一条通往未来的路。
宋宇安一只手与温昕然十指相扣。
潮声里，他想起很多年前。
但这一次，他不再感到恐惧或孤独。
海浪又一次漫上来，冲走了所有过往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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