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赶在陆远舟让医院辞退我前，我先提交了辞职信。
就当给自己放个长假。
也该休息休息了。
本想睡个懒觉，结果一大早就被吵醒，门外闹了许久才消停。
“干嘛呢......”
声音在看见陆远舟的那刻戛然而止。
他靠着墙，身高腿长，狭窄的楼道硬被他凹成了秀场。
仿佛那日的落魄是错觉。
“以后我就是你的邻居了。”
他笑着朝我走来，瘦了不少，人在宽大的居家服里晃啊晃。
“早上好。”
我翻了个白眼，砰的甩上门。
他没死心，中午又来敲我的门，说是有好吃的。
“栖晚，我按照你的口味学做了几样菜。”
陆远舟端着盘子，满手背都是血泡，疼的发抖，脸还挂着笑。
“试试吧。”
我扫了一眼，直接拍翻在地。
凝固的黑肉落在地上还弹了几下。
“这是屎吗？”
他有点尴尬，蹲在地上仔细收拾着残局，一边絮絮叨叨。
“抱歉，我实在没有下厨天分。”
“我会继续努力的......”
一整天我都能闻到楼道里若隐若现的油烟味。
陆远舟的门口堆满了厨余垃圾，全都是他的失败品。
“固执。”
我骂了他一句，用湿毛巾塞住大门，免得味道再飘进来。
晚上，火烟陡然加重。
一声警鸣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着火了。
那日的阴影扑来，我的脚像灌了铅，怎么都动不了。
“栖晚！
快开门！”
陆远舟用力撞着我的门。
手肘鲜血淋漓，露出森森白骨。
“栖晚！”
火势一路蔓延，飞上天花板，将他整个包围。
陆远舟被熏得睁不开眼睛。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抛下她，就如那次，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门打开了。
陆远舟脱掉衣服，直接盖在我头上。
视线被剥夺前，我看见了他腹部的烧伤，时间太长，已经长出新肉了。
“别怕，我一定会带你出去。”
好在楼层不高。
陆远舟将我抱到安全区域，转身又朝火场冲去。
“陆远舟！”
我失声尖叫。
他消失在火海，我看清了他的后背，他的腰侧，以及半条手臂都是烧伤。
等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出来。
消防员赶来，扛着器械朝火源冲去，同时，陆远舟抱着大堆素描纸出来。
他倒在地上，从肺腔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喂！”
“醒醒！”
陆远舟眨了眨眼睛，手一松，素描纸全部散开。
每一张都画着我的脸。
各种角度，精细到每根细纹，甚至，藏在发际线里的痣他都清楚。
“栖晚，那天，我来了......”
“只是火太大，我被困在里面了......”
他的声音微不可闻。
我急忙叫了救护车，将陆远舟送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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