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四周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其余藩王都被楚玄凌的人围住。
而楚玄清的侍卫都被我的北漠残部通通杀害。
这一幕就仿佛七年前的北漠惨案重现。
只是如今被屠戮的，是大晋人。
楚玄清满脸颓然之色，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阿雅，你忘了我们在月亮下许下的誓言吗？”
“我不信你能忍心杀了我。”
楚玄清忽然将自称变为了“我”
，他眼眶猩红，眼里残留着一丝希冀。
咻——
一根箭矢猝不及防间从他的侧脸划过。
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他摸了摸，满手的血迹，又看了看我再次搭上的新箭矢，不由地苦笑。
“阿雅，我真的很爱你。”
“滚！
你也配说爱？”
我持着弓的手都在颤抖，往日的记忆不断翻涌，可滔滔不绝的恨意却让我用力拉满弓弦。
“爱我，你就把我当做棋子，杀光了我的族人，杀了我的母亲！”
“爱我，你就七年都把失忆的我留在身边当司寝女官，借此羞辱我。”
“爱我，你就为了苏婉棠把我扔到宫正司受尽折磨，又把我关进宫牢、天牢......”
我的眼眶也渐渐湿润，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楚玄清，你的爱，我消受不起。”
“我只想让你，弥补我的恨！”
最后一个字落下，我手上的弓弦一放，箭矢破空就要了结楚玄清的性命。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箭矢射来之前，他竟然自行掏出匕首刺入胸口。
噗——噗——
第一声是匕首，第二声是我的箭。
楚玄清嘴角含着笑，望着我直挺挺地倒下，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
弥留之际，他落下了两行清泪，沙哑着开口。
“昭宁，阿雅，往日种种我无法说清，但我的确有错。”
“也许，是我们的缘分不够，才会有如此多阴差阳错。”
“若有来生，我不生在皇家，到时候，再来，娶你......”
他话音刚落，就断了气。
大晋历朝以来的第五位皇帝，登基七年，就如此驾崩了。
我攥紧了长弓，蹲下身子轻轻为他合上了双眼。
再见了，楚玄清。
若有来生，我们还是不要再遇见为好。
后来，楚玄凌率兵入主京城，登基为帝。
他向我求过婚，我微微一笑，摇头拒绝了。
贵为皇帝的他只是一怔，也没有再强求。
他知道，我一心光复北漠，重建家园，大手一挥之下给了我很大资助。
短短一年时间，北漠就恢复生机，与大晋也打通了商路，互通有无。
母亲的忌日，我与父亲一同在坟前虔诚地祭拜了她。
小黑在半空盘旋，北漠的落日壮阔苍凉。
我轻声喃喃道：“阿母，我为您报仇了。”
那些年的爱与恨都被那座深宫掩藏。
我翻身骑上马，奔向辽阔无际的草原。
这才是，我要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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