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炸响的刹那，苏辙被天旋地转的力道带得跌坐在龙榻上。
神宗的玄色广袖掠过他耳畔，玉冠上的东珠垂在眼前晃出细碎光影，殿外暴雨倾盆，琉璃瓦上的积水顺着螭吻流成瀑布。
“陛下！”
苏辙挣扎着去够被扯开的衣襟，后腰却撞上雕花床柱。
冰凉的龙纹玉佩贴着心口滑入内衫，帝王温热的呼吸拂过他泛红的耳垂：“苏子由，你可知朕等这一刻多久？”
窗外闪电照亮神宗眼底翻涌的暗潮，苏辙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忽然想起三年前初入翰林院，正是这双眼睛含笑夸他“文气清越”
。
而如今这双眼却染着欲念与怒意，将他困在龙纹锦被之间。
“诗稿之事，请陛下饶了兄长。”
苏辙偏过头，喉间的红痕因挣扎愈发明显，“陛下若要治罪，请先取我性命。”
“取你性命？”
神宗轻笑，指尖沿着他颈间红痕轻轻摩挲，“朕要的是你心悦诚服。”
话音未落，惊雷轰然炸响，帐幔被穿堂风掀起，苏辙在剧烈的心跳声里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
忽然殿外传来宦官通传的声音，神宗动作一顿，袖中滑出的银簪重新别回发间。
他望着苏辙凌乱的衣襟和发红的眼角，俯身将人横抱起来。
龙涎香混着雨腥气扑面而来，苏辙下意识攥住对方的衣袍，却被轻柔地放在床榻内侧。
“睡吧。”
神宗拉过绣着海水江崖纹的锦被盖到他身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烛火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阴影，那双总是威严的凤目此刻盛满温柔，“朕确实喜欢你......但我想你心甘情愿。”
他抬手拂去苏辙额前碎发，指尖留恋地在他脸颊上划过，才依依不舍地转身。
苏辙睁大眼睛望着帐顶的金线蟠龙，听着神宗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首到那抹玄色身影消失在雕花门外。
偏殿的铜漏滴答作响，暴雨不知何时停歇，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案头堆积的奏折上，在地上投出交错的光影。
夜风穿过廊下的风铃，发出细碎的叮咚声，像是在诉说着无人知晓的心事。
首到晨光刺破云层，苏辙才在倦意中昏昏睡去。
再醒来时，紫檀木桌上己摆好热气腾腾的早膳，青玉盏里的碧螺春泛着袅袅茶香，几碟精致的糕点旁还放着一小碟他爱吃的糖渍梅子。
门外传来脚步声，神宗穿着家常的月白长衫，发间只随意束着根墨玉簪，手中还拿着几卷未批阅完的奏折，衣襟上还带着些许墨香。
“醒了？”
他走到榻前，指尖轻触苏辙眼下的青影，动作比昨夜更加小心翼翼，生怕惊扰到对方，“昨夜朕批了一整夜折子，倒忘了让你好好休息。”
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还有一丝淡淡的愧疚，“先用些早膳，下午随朕去御花园走走？”
他凝视着苏辙，眼中盛满期待，仿佛在等待心上人的回应。
苏辙望着眼前神色如常的帝王，想起昨夜惊心动魄的种种，耳尖又泛起红晕。
他垂眸避开对方的目光，低声应了句“是”
，却在接过青瓷碗时，与神宗的手指短暂相触。
那抹温度，比春日的暖阳更灼人，顺着指尖一路蔓延到心底，搅乱了一池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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