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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月倒在他怀中,眼底映着他惊慌失措地捂住她的心口。
“你分明可以躲过去的!
你就算不躲,普通的弓箭也伤不了你分毫的!”
“你是神女!
你怎么可能会流血会受伤?不可能......是假的!
你骗我!
你为了那个男人就可以做到这个地步?为了他就不惜一次次地骗我吓我吗!”
越来越多的血在流出她的身体。
她勉强出声:“我做到了,别忘了你的承诺......一盏心头血,一根白骨......送到山谷去......”
孟疏郢彻底慌了。
她听到,他痛彻心扉地哭喊:“师父!”
隐月笑着,努力抬手摸摸他的脑袋。
郢儿,从前种种,是师父不对住你。
暴雨倾盆。
孟疏郢跪抱着已经没有气息的女子,绝望地一遍遍哭求:“是我错了!
求求你别吓我,求你了!
你快醒来啊!”
杨宛被孟疏郢卑微的举动惊得睁大了眼睛。
当初,父亲要将她许配给孟疏郢时,娘死活哭着不愿意,只因他生母是曾去西夷和亲的长宁公主。
西夷有一女侍多夫的陋习,长宁公主在西夷被折磨得不成样子,被西夷王丢了回来,据说是因为她怀孕了,而生父......却是一个西夷最低贱的喂养牲口的畜奴。
所以,孟疏郢虽是皇族出身,却从小就备受冷眼和鄙夷。
可杨宛却喜欢他。
他十二岁那年,在宫宴上被皇子嘲笑欺负,他当众将那胖墩皇子团成一个球踹翻进河里,然后自己逃出宫去。
他十八岁那年,被长宁公主的人找回来,满身是伤被打得跪在地上,却依然挺直脊梁。
四十九鞭抽下去,他硬是一声都没吭。
他二十二岁这一年,被圣上派去攻打西夷。
谁都以为他必死无疑,可捷报一次一次传来,他大胜归京,意气风发。
人人都嘲笑他出身卑微,血脉低贱。
可杨宛却知道,他骨子里的倔强不驯。
可就是这个敢把嘲讽他的皇子踹进湖里,能在战场上肆意杀敌以一敌百的小侯爷,却跪在那个乐坊舞姬的尸体边,卑微地乞求她醒来。
杨宛紧紧攥拳,愤怒和不甘淹没了她的理智。
......
与此同时,月族。
“月姬醒了!
快去唤松长老!”
隐月睁开眼,春楹已经哭唧唧地扑到了她身边。
“我还以为月姬您真的为了一颗菩提果去当人,永生永世回不来了!
那春楹非要去找佛祖说理不可!
什么破果子要那么大代价!”
隐月好笑地抚摸着她的脑袋:“佛祖慈悲心肠,他只是用一颗菩提果换我到人族经历一场。
挺划算的不是?”
春楹吸吸鼻子:“那倒也是。
一想到月姬您当初为了拿到梦蝶翅被片寸剜肉,我到现在这个心都揪着疼!”
“可是月姬,您为了复活寐屿尊主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吗?您就不怕有一日,真的......凐灭了?”
她笑笑。
不怕。
师父明知是必死之局,却依旧来救她时都不怕。
她怎么能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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