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5
15.
走了很久很久，脚步在郊外的一处坟墓前停住。
杂草覆盖，显得格外地荒芜与荒凉。
我拨开杂草，将坟墓前的荒草一点一点地除去，坟墓上的名字显现了出来，
“江暮云之墓”
这三年来，我从未敢踏足过江暮云的墓地。
是怕暴露自己，也是不敢面对自己的情绪。
我一点一点轻抚着墓碑，眼泪在不知不觉之中就流淌了下来，“暮云，我来看你了，这么多年我没有来看你，你怪不怪我？”
我依靠在墓碑前，说了许久许久的话，从我们相识的一点一滴。
到最后，我缓缓说出最后一句话，“江暮云，下辈子，长命百岁。”
直到第一缕的阳光再度升起时，嗓音终于干涩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我回头再看了一眼江暮云，趁着第一抹的阳光，走下了山去。
山下停着一辆车子，是谢桐。
她穿着一身紧身运动装，斜靠在车旁。
看到她时我没有意外，谢桐这人向来如此。
我也十分默契地上了她的车。
车内的空调将身体中的寒意一点一点地驱除，但我依旧紧紧抱着双臂。
“她的墓就在这里？”
谢桐突然问道。
“苏默，不，我是应该喊你苏曦呢，还是苏默？”
透过车的后视镜，她抬眉看向我，而我也避开了她的视线，“随便。”
谢桐轻轻地一笑，“你知道吗？我还真是嫉妒她，如果她还活着，我至少能跟她公平竞争。”
我没有回她的话，谢桐也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
车平稳地行驶着，我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路况，才发现，这条路不是通往景城的。
而谢桐，显然也是发现了我神情的变化。
但此时，我明白，这是我们交易兑换的时刻，我没有反抗和拒绝的理由。
但出乎意料的，谢桐似乎发现了我的疑惑，而车平稳地停在了高铁站口。
她将身份证递给了我，“给你买了票，酒店也订好了，出去玩玩，就当放松放松。”
我很是震惊地从谢桐手中接过身份证。
似乎是我眼神中震惊的神情让谢桐顿时间笑了出来，她这一笑，又仿佛间变成那人畜无害的模样，“苏默，你不会以为我真的这么畜生吧？我是喜欢你，但我更希望，此时你能开心。”
直到后来，我才发现，谢桐这女人究竟是有多么可怕，她看似给了你选择的权力，给了你一定的空间与权限，但这一切都也只是她精细地布置好的一张天罗地网。
不管如何，都是丝毫不差地落入她所有的预设之中。
目的地是一个临海的城市。
常年失眠认床的我，竟然这一个陌生的酒店里睡得很熟，很熟。
甚至，我还梦到了江暮云。
她很小气，她走后的三年里没有一次是来到我的梦里的，但唯独这一次。
我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她就这么出现在眼前，江暮云轻轻地抚上我的脸，擦干我眼角的泪水，“往前看，别回头。”
我试图伸手去抓握住，那触摸到手上的，却只有一缕轻烟，一缕消散的青烟。
我猛地睁开眼睛，冷涔涔的汗水浸透了我的后背，脸上也不知不觉地趟满了泪痕。
而窗外，一轮太阳正在从海边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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