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映出她表情安静极了,目光有穿透性。
“我不否认,我想靠近你。”
连城坐在床尾,沉默注视他。
她很久没有长时间观察过梁朝肃,认真去看他模样。
清溪谷其实是一个转折点,将四年分成两个阶段。
哥哥和——
敌人。
梁朝肃应也是有察觉,用古城修复来提醒她,证明自己从来未变。
是她。
视角变了,看他带着厌恨的滤镜,便只有不择手段,凌暴凶横。
好也是有目的,怀揣最大恶意。
连城从不避讳事实,有王教授现证,她承认自己有偏见。
但即便偏见修正,她还是囚徒。
困在想逃离人的身边,被他剥去心脏的温度。
挣扎中,失去一个孩子。
一帧帧,一幕幕。
冰岛的雪染着鲜血。
冷入骨髓。
“你还记得,清溪谷哭着拉帐篷的那位师兄吗?”
连城突然问,“他受你影响,改换志向,考到齐省发改委,现在来处理梁氏建筑垃圾污染问题。”
“我前天见到了。”
梁朝肃面颊染着红,浴袍衣襟未系住,荡悠悠挂在胸膛,露出心口发红的刀疤。
一片亮色,暖色,他阴郁,冷峻。
连城以前总觉得他这副模样,是威胁,强制的前兆。
不遵从的后果,难以承受。
“你现在对他做不了什么。”
梁朝肃听出她语义,稳声重申,“我从未对他做什么,只是察觉他心思,找他谈谈。”
心思?
连城蹙眉,王教授医院提一次,梁朝肃又提,且她不是纯洁少女。
十八九男孩的“心思”
,写作有意思,读作爱慕。
但她提起师兄不是深究过去,暂时掠过。
“师兄说省厅多部门联合开会,其中就有公安,说明政府做好强制的预备。”
“我刚进梁氏,接触资料不多,但清楚你现在很危险。
危险到你要防着我。”
梁朝肃姿态未变,他高烧得脑仁作痛,眼眸却锐亮,胜过外面雨后天晴。
不骄不躁,不喜不怒的模样。
“我不防你。”
他稳重,四目相撞,一派无畏。
“你是猜测我来酒店,洗澡高烧,试探你是否有松动,会不会抓住机会捅我一刀。”
连城一动不动,是默认。
梁朝肃忽然笑了一声,他回国后收敛强势,是渴求,渴慕的姿态。
这一声,窗外光线刺白映在他面孔,连城看见他的偏执,幽深又凶残。
“萧达应该向你透露过一些东西。”
他再不压制渴望,那些隐忍的,躁动的,时刻难以安抚的东西。
是他沸腾的血肉,喧嚣的灵魂,骨头也高喊着。
长出皮肉去。
到她身边去。
“你如何会原谅我,是坐牢吗?”
他凑近,突破限制,踩碎界限,毫无征兆紧握住她,“那有何不可。”
他在冰岛总是困于解释,他们好似误会重重,成千上百件,他该说哪一件?
出口就混乱,又觉得不用解释。
他想要她,想余生和她锁在一起。
为此,刀山火海、一无所有、挫骨扬灰。
这世上美好、乐趣、享受、全失去,乃至失去自我,头颅踩在她脚下。
愿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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